唐诗、宋词是古典文学精华，名章迥句，至今传为经典。唐诗、宋词，并列对举，各极其美，各臻其盛，历代书画家以此为题材，创作了数量众多的书画精品。这种以画诠诗的传统一直延续至当代，当代著名画家戴敦邦先生的唐诗诗意图、宋词词意图是这方面的代表。

戴敦邦先生

戴敦邦，当代著名画家，1938年生于江苏镇江，现居上海，自号“民间艺人”。1956年毕业于上海第一师范学校，曾任《中国少年报》《儿童时代》美术编辑。1976年调入上海工艺美术研究所，后被礼聘为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教授。

先生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，喜爱古典文学，尤其喜以古典文学作品中经典的主题创作绘画。他的作品题材，上自远古神话，下至唐诗、宋词，明清戏曲、小说，无不涉及，几十年孜孜不倦，创作数量十分丰富。其先后完成的作品如《水浒人物谱》、《红楼梦人物百图》、“四大名著”全图、《金瓶梅》全图、《图说唐诗宋词》、《戴敦邦中国人物画谱》等，工笔、写意并用而兼长。

先生以绘画表达其对文学作品的理解与体会，也为我们理解这些经典名著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方式。

《唐诗选》（上下）

2021年，我社推出了新版《唐诗选》《宋词选》插图本，采用了戴先生创作的精美画作。其中诗意图24幅、词意图20幅，随文插图，诗情画意，图面并茂，赏心悦目。

《唐诗选》插图

芙蓉楼送辛渐〔1〕

王昌龄

寒雨连江夜入吴，平明送客楚山孤〔2〕。

洛阳亲友如相问，一片冰心在玉壶〔3〕。

〔1〕原作二首，选第一首。作者于天宝元年(742)出为江宁丞，诗即写于任内。“芙蓉楼”，故址在今江苏省镇江市。《元和郡县志》卷二十五《江南道·润州》：“晋王恭为刺史，改创西南楼名万岁楼，西北楼名芙蓉楼。”

〔2〕这两句写寒雨之夜，陪客进入吴地，次日清晨客去以后，只见一片楚山孤影而已。“吴”、“楚”互文，泛指镇江一带的地方。

〔3〕陆机《汉高祖功臣颂》“心若怀冰”，用“冰”来比拟“心”的纯洁；鲍照《白头吟》“直如朱丝绳，清如玉壶冰”，用“玉壶冰”比喻清白；唐人进一步用“冰壶”比拟做官廉洁，如姚崇《冰壶诫》序中说：“夫洞澈无瑕，澄空见底，当官明白者，有类是乎!故内怀冰清，外涵玉润，此君子冰壶之德也。”而王昌龄把这些意思概括成简练生动的名句，用以表示自己的清廉。

早发白帝城〔1〕

李白

朝辞白帝彩云间，千里江陵一日还。

两岸猿声啼不尽，轻舟已过万重山〔2〕。

〔1〕题一作《白帝下江陵》。“白帝城”，在今四川省奉节县东白帝山上。东汉末公孙述据此，据称殿前井内曾有白龙跃出，因自称白帝，称山为白帝山，城为白帝城，山峻城高，如入云霄。

〔2〕《水经注·江水》：“有时朝发白帝，暮到江陵，其间千二百里，虽乘奔御风，不以疾也。……每至晴初霜旦，林寒涧肃，常有高猿长啸，属引凄异，空谷传响，哀转久绝。故渔者歌曰：‘巴东三峡巫峡长，猿鸣三声泪沾裳。’”可与李诗参读。“江陵”，今湖北省江陵县。“尽”，一作“住”。

逢雪宿芙蓉山主人〔1〕

刘长卿

日暮苍山远，天寒白屋贫〔2〕。

柴门闻犬吠，风雪夜归人。

〔1〕“芙蓉山”，山用芙蓉为名的很多，如今山东省临沂地区、福建省闽侯县、湖南省桂阳县、宁乡县、广东省曲江县等地均有芙蓉山，诗中所咏不详。“主人”，指留宿作者的人家。

〔2〕首两句写作者日暮投宿。“白屋”，贫家的住所。房顶用白茅覆盖或木材不加油漆，是古来对“白屋”一词的解释。

题李凝幽居

贾岛

闲居少邻并，草径入荒园〔1〕。

鸟宿池边树，僧敲月下门〔2〕。

过桥分野色，移石动云根〔3〕。

暂去还来此，幽期不负言〔4〕。

〔1〕这两句写题中“幽”字。

〔2〕这两句有个传说，据《苕溪渔隐丛话·前集》卷下九引《刘公嘉话》：“岛初赴举京师，一日，于驴上得句云：‘鸟宿池边树，僧敲月下门。’始欲着‘推’字，又欲着‘敲’字，炼之未定，遂于驴上吟哦，时时引手作推敲之势。时韩愈吏部权京兆，岛不觉冲至第三节，左右拥至尹前，岛具对所得诗句云云。韩立马良久，谓岛曰：‘作“敲”字佳矣。’”后世遂称斟酌字句、反复考虑为“推敲”。

〔3〕“云根”，古人认为云“触石而出”，故称石为云根。《诗经·召南·殷其雷》毛传：“山出云雨，以润天下。”孔疏：“山出云雨者，《公羊传》曰：‘触石而出，肤寸而合。’”

〔4〕末两句说不久当重来，不负共隐的期约。

过华清宫绝句〔1〕

杜牧

长安回望绣成堆〔2〕，山顶千门次第开〔3〕。

一骑红尘妃子笑〔4〕，无人知是荔枝来〔5〕。

〔1〕本题共三首。“华清宫”，在骊山上(今陕西省临潼县南)，是唐玄宗、杨贵妃的游乐之地。

〔2〕这句说从长安回望骊山，只见林木、花卉、建筑，宛如一堆锦绣。骊山有东西绣岭，均在华清宫缭垣内。

〔3〕“次第开”，形容山上宫门逐层地开着。

〔4〕“红尘”，带红色的尘土。

〔5〕末两句说驿马奔驰神速，看不清所载何物，惟有杨贵妃在山上远望，知是供口腹享受的荔枝，欣然而“笑”。《新唐书·杨贵妃传》：“妃嗜荔支，必欲生致之，乃置骑传送，走数千里，味未变，已至京师”。苏轼《荔支叹》云“宫中美人一破颜，惊尘溅血流千载”，把此诗第三句的含义对比得更强烈；“颠坑仆谷相枕藉，知是荔支龙眼来”，反用第四句，指斥得更直露。

《宋词选》插图

浣溪沙〔1〕

晏殊

一曲新词酒一杯。去年天气旧亭台。夕阳西下几时回。

无可奈何花落去，似曾相识燕归来。小园香径独徘徊〔2〕。

〔1〕这首脍炙人口的小词，写的是感春惜时的情怀。开篇二句写现境，词曲着以“新”字，亭台着以“旧”字，隐寓环境、物象如旧而年光岁月非昔之意。年复一年感怀惜春，而日月如奔轮流逝不复，“夕阳西下”句含无限惜时伤春感喟。送“花落去”，迎“燕归来”，宇宙万象似是周而复始，然而美好的事物终归凋残，重现的色象并非旧观，于是引发词人无穷遐思。收拍“独徘徊”，刻画沉吟神态，含蕴沉厚，馀味不尽。

〔2〕“无可奈何”三句：移用作者自己的诗句。《宋文鉴》卷二十四载《假中示判官张寺丞王校勘》诗云：“元巳清明假未开，小园幽径独徘徊。春寒不定斑斑雨，宿醉难禁滟滟杯。无可奈何花落去，似曾相识燕归来。游梁赋客多风味，莫惜青钱万选才。”

水调歌头〔1〕

苏轼

丙辰中秋，欢饮达旦，大醉。作此篇兼怀子由。

明月几时有? 把酒问青天〔2〕。不知天上宫阙，今夕是何年〔3〕。我欲乘风归去，唯恐琼楼玉宇〔4〕，高处不胜寒。起舞弄清影，何似在人间〔5〕!

转朱阁，低绮户，照无眠〔6〕。不应有恨，何事长向别时圆〔7〕!人有悲欢离合，月有阴晴圆缺，此事古难全。但愿人长久，千里共婵娟〔8〕。

〔1〕本篇为熙宁九年丙辰（1076）把酒赏月而作。时苏轼出川宦游，滞留密州，生活上与胞弟七年阔隔，政治上与变法派意见抵牾。中秋之夜，望月怀人，感慨身世，激荡出如许感喟与遐思。词由探询月轮肇始、天阙年代摇曳入题，足见对超尘表示兴趣。继而“我欲”转化为“唯恐”，承以“起舞”，虚幻憧憬，终为现实眷恋所战胜，而归结为人间即是仙境，识度何等明达!人间毕竟不无缺憾，月移夜深，怀人无寐，月圆人缺，倍添离索。其实人不长聚，月不长圆，天象人事，同此一理，由来如此。惟愿顺其自然，各保健康，共沐明月清晖，襟怀何等爽旷!前后两阕，由问月，设想登月，到月下起舞；由望月、怨月，因月悟理，到祝愿与月共在，享受人生。妙在句句不离月字，又句句借月写怀。思路由虚而实，由实而虚，由天上折转人间，由星体妙悟人生。“人有悲欢”三句，以宇宙意识观照人生，涵盖自然与人类共同律动，意象愈空灵，意境愈澄澈，意蕴愈玄奥，意念愈明达。所谓“清空中有意趣”（《词源》）。中秋词名作，千古不可有二，诚如《苕溪渔隐丛话》所云：此调一出，“馀词尽废”。

〔2〕“明月”二句：李白《把酒问月》诗有“青天明月来几时，我今停杯一问之”句，此化用其意。

〔3〕“不知”二句：《周秦纪行》有诗云：“香风引到大罗天，月地云阶拜洞仙。共道人间惆怅事；不知今夕是何年。”或为东坡所本。

〔4〕琼楼玉宇：形容月中景观。《大业拾遗记》：“瞿乾于江岸玩月。或问此中何有?瞿笑曰：‘可随我观之。’俄见月规半天，琼楼玉宇烂然。”

〔5〕“起舞”二句：谓月下起舞，清影摇曳，“仿佛神魂归去，几不知身在人间也。”（《蓼园词选》）

〔6〕“转朱阁”三句：夜深月移，月光转过朱红的楼阁，洒进雕花的窗户，照见不眠之人。

〔7〕“不应”二句：谓月轮不会对人有恨，为何偏在人逢离别时它却圆呢!《温公诗话》：“李长吉‘天若有情天亦老’人以为奇绝无对。曼卿对‘月如无恨月常圆，’人以为敌。”

〔8〕“但愿”二句：只愿都能健康，虽相隔千里，可共沐明月清辉。谢庄《月赋》：“隔千里兮共明月。”孟郊《古怨别》：“别后唯所思，天涯共明月。”许浑《怀江南同志》：“唯应洞庭月，万里共婵娟。”婵娟，美好貌，此代指月。

满庭芳〔1〕

秦观

山抹微云，天粘衰草，画角声断谯门〔2〕。暂停征棹，聊共引离尊〔3〕。多少蓬莱旧事〔4〕，空回首、烟霭纷纷。斜阳外，寒鸦万点，流水绕孤村〔5〕。

销魂，当此际，香囊暗解，罗带轻分〔6〕。谩赢得青楼，薄幸名存〔7〕。此去何时见也?襟袖上、空惹啼痕。伤情处，高城望断〔8〕，灯火已黄昏。

〔1〕此为客中与所恋女子惜别之词。《苕溪渔隐丛话后集》卷三十三引《艺苑雌黄》云：“程公辟守会稽，少游客焉，馆之蓬莱阁。一日，席上有所悦，自尔眷眷不能忘情，因赋长短句，所谓‘多少蓬莱旧事，空回首、烟霭纷纷’是也。”少游于元丰二年(1079)，赴会稽探望伯父叔父，与郡守程公辟欢晤，此词或作于本年。起调由写景渐入，“抹”“粘”，下字精美传神，远景入画。角声报时，停棹点地，“离尊”说出暂对别筵，一派暮色苍茫、行色匆匆场景。“蓬莱旧事”三句，追想旧情，多少缱绻，无限温存，顿涌心头。插写外景，烘染凄凉况味。“销魂”提点，再叙别愁。“香囊”“罗带”，缀以“分”“解”，告别刹那间，密意浓情难割难舍之状，宛然在目。“谩赢得”“何时见”，思前念后，自怨自艾，无可奈何，逼出泪染襟袖，离愁进入高潮。船去夜深，回首凝望，眷顾不休。笔触精细，思绪缠绵，画景诗情，一往而深。“其词极为东坡所称道，取其首句，呼之为‘山抹微云君’。”(《苕溪渔隐丛话后集》卷三十三引《艺苑雌黄》)

〔2〕“画角”句：写傍晚城楼吹角。画角，西羌乐器，外施彩绘，故名。谯门，古代筑在城门上的警楼。

〔3〕引：连续引取。杜甫《夜宴左氏庄》：“看剑引杯长。”

〔4〕蓬莱旧事：指在蓬莱阁的恋情往事。

〔5〕“寒鸦”二句：叶梦得《避暑录话》卷二引隋炀帝诗：“寒鸦千万点，流水绕孤村。”此化用其句。

〔6〕“香囊”二句：指与情侣分别。香囊、罗带，古代男女佩带物，青年男女多用以交换定情。东汉繁钦《定情诗》：“何以致叩叩，香囊系肘后。”五代韦庄《清平乐》：“惆怅香闺渐老，罗带悔结同心。”

〔7〕“谩赢得”二句：徒然赚得了个薄幸之名。杜牧《遣怀》：“十年一觉扬州梦，赢得青楼薄幸名。”

〔8〕“高城”句：欧阳詹《初发太原途中寄太原所思》：“高城已不见，况复城中人。”此处化用其意。

卜算子

咏梅〔1〕

陆游

驿外断桥边，寂寞开无主。已是黄昏独自愁，更着风和雨〔2〕。

无意苦争春，一任群芳妒〔3〕。零落成泥碾作尘，只有香如故〔4〕。

〔1〕此词作年不详。或谓乾道八年(1172)冬，陆游调离南郑前线，心境抑郁而壮志如故，次年作此词，有《言怀》可资参证：“兰碎作香尘，竹裂成直纹，炎火炽昆冈，美玉不受焚。”此词咏梅明志，遗貌取神，孤芳自赏，傲然卓立。上片写梅“愁”，不用一直笔，全凭环境气氛烘托映衬。驿外断桥，烘托其寂寞孤单；风雨黄昏，映衬其凄苦愁思。下片咏梅品，起二句以“群芳”反衬，突出梅“无意争春”之高洁本性。“零落”句七字三意，层层推进，“只有”句勾转，力挽千钧，显现梅花不幸命运和坚贞操守。

〔2〕着：诗词中常见多义词，此作添、加讲。

〔3〕群芳：习惯上指桃、李之类。

〔4〕“零落”二句：谓梅花形可灭，神与品格永在。

南乡子

登京口北固亭有怀〔1〕

辛弃疾

何处望神州?满眼风光北固楼〔2〕。千古兴亡多少事?悠悠。不尽长江滚滚流〔3〕。

年少万兜鍪，坐断东南战未休〔4〕。天下英雄谁敌手？曹刘。生子当如孙仲谋〔5〕。

〔1〕词作于晚年京口任所。与上篇作于同时同地，同一怀古情怀，但体制不一，手法各异。前篇慢词，以叠层铺叙、纵横议论见长；此篇小令，以简洁明快、自作问答、巧用古语取胜。词上下两结，一借杜诗以眼前景结，一用操语以议论作收，俱水到渠成，浑然天成。尤其下片结拍三句，化用、袭用曹操语意，一气而下，对答如流，倍见功力。

〔2〕“何处”二句：倒装句法：楼头风光无限，但中原故国何在

〔3〕“千古”三句：感叹千古兴亡无尽无休，一如江水滚滚东流。杜甫《登高》：“无边落木萧萧下，不尽长江滚滚来。”

〔4〕“年少”二句：赞美孙权年少英雄，独霸江东。按：孙权十九岁继承父兄基业，故言“年少”。兜鍪(ｄōｕ ｍóｕ都谋)，头盔，此代指兵士。万兜鍪，犹言千军万马。坐断，占据。

〔5〕“天下”三句：谓当时能与孙权匹敌称雄者，唯曹操与刘备。《三国志·蜀先主传》载，曹操曾与刘备论天下英雄，曰：“今天下英雄惟使君(指刘备)与操耳，本初之徒不足数也。”后《三国演义》中“青梅煮酒论英雄”一节即据此。孙仲谋，孙权字仲谋。《三国志·孙权传》注引《吴历》云：曹操尝与孙权对垒，“见舟船、器仗、军伍整肃，喟然叹曰：‘生子当如孙仲谋，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。’”

解连环

孤雁〔1〕

张炎

楚江空晚。怅离群万里，恍然惊散。自顾影、欲下寒塘，正沙净草枯，水平天远〔2〕。写不成书，只寄得、相思一点〔3〕。料因循误了，残毡拥雪，故人心眼〔4〕。

谁怜旅愁荏苒〔5〕。谩长门夜悄，锦筝弹怨〔6〕。想伴侣、犹宿芦花，也曾念春前，去程应转〔7〕。暮雨相呼，怕蓦地、玉关重见〔8〕。未羞他、双燕归来，画帘半卷〔9〕。

〔1〕本篇借咏孤雁寄寓家国之痛、身世之感。开篇写楚天空阔，孤雁失群，惊魂不定。在零丁飞行中下视沙平草枯、水天寥落。单飞不能成字，只可挑逗相思，构思精巧。化用苏武啮雪餐毡事，耐人寻绎。换头“旅愁”承“离群”，“万里”就空间说，“荏苒”就时间说。“长门”“锦筝”融化掌故，渲染形单影只。“想伴侣”三句，写孤雁想象伴侣，进而推想伴侣正望转程北来。若果如此，当会在北地相逢，那么比起画帘中双栖燕子，当不自感羞涩。全篇以人为雁，以雁写人，雁即是人，物我为一。曲折委婉地抒发了词人孤寂心境、流浪身世。“写不成书”二句，出语新警，别具匠心，由此作者获“张孤雁”之称。

〔2〕“自顾影”三句：描写离群孤雁徘徊欲下，眼前一片枯草平沙、水天杳冥。唐崔涂《孤雁》诗有“暮雨相呼失，寒塘欲下迟”之句。

〔3〕“写不成书”二句：群雁飞翔，常排成“一”字形或“人”字形，称雁字，古有鸿雁传书之说。苏轼《虚飘飘》诗，有“雁字一行书绛霄”之句。这里说孤雁排不成字，只能挑逗人相思之情。

〔4〕“料因循”三句：顾虑孤雁误了传书，使啮雪吞毡的故人望穿心眼。《汉书·苏武传》载，苏武出使匈奴被扣留，断绝饮食。“啮雪与旃毛并咽之，数日不死”。汉寻求苏武下落，匈奴诈称苏武已死。汉使诡言，“天子射上林中，得雁，足有系帛书，说武等在某泽中。”以此苏武得释归汉。这里化用其事，寄托对北行故旧的思念。

〔5〕荏苒：指时光迁延流逝。

〔6〕“谩长门”二句：谓长门徒然悄悄，锦筝弹出了幽怨之声。长门，指汉武帝陈皇后幽居长门宫事。杜牧《早雁》诗：“仙掌月明孤影过，长门灯暗数声来。”钱起《孤雁》诗：“二十五弦弹夜月，不胜清怨却飞来。”作者融合前人诗意，想象北行友人凄苦境况。

〔7〕“想伴侣”三句：想象孤雁旧时的伴侣仍寄宿芦丛，也会想到孤雁春前将要飞来北地。

〔8〕“暮雨”二句：谓飞回北方时，会在暮雨中忽然相遇，故地重逢。玉关，玉门关，泛指北方。

〔9〕“未羞他”二句：谓故友若能相逢，也无愧于画栋珠帘的对对双燕了。

《唐诗选》

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选注

戴敦邦插图

人民文学出版社|2021年11月

唐代是中国古典诗歌发展的高峰，在唐代，中国古典诗歌达到了诸体皆备的程度，同时还涌现了一大批杰出的诗人如李白、杜甫、王维、孟浩然、高适、岑参、白居易、韩愈、杜牧、李商隐等。唐代诗人为古典诗歌树立了后人无法超远的新典范，唐诗遂成为中国文化精华的集中体现。唐诗今存大约五万首，古今唐诗的选本众多，其中代表性的作品是清人蘅塘退士编选的《唐诗三百首》，尽管所选皆是精华，然该书体量较小，尚不能很好地展现唐诗的风貌。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专家们集体选注的《唐诗选》，选录130余家630多首作品，是《唐诗三百首》（77家，310首）的两倍左右，该书不仅收录了唐诗的经典篇目，还能较好地反映唐诗的发展，另外，选注者对入选的唐诗作品做了非常精彩的注释。该书1966年初版，1975年进行了修订（重定选目、增补和修改作品注释、作家小传等），出版至今已40多年，它业已成为有口皆碑的唐诗经典选本。这本书不仅是唐诗的经典选本，也是当代古典文学诗文选本写作的范本。

《宋词选》（上下）

刘乃昌朱德才选注

戴敦邦插图

人民文学出版社|2021年11月

宋词与唐诗一样，是中华文学苑囿中前后媲美的艺术峰峦，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。本书《宋词选》（插图本）以“反映世间万象和心湖波漪而具有高雅情趣和永恒审美价值”为甄录标准，共选录宋词佳作名篇近800首，包罗了两宋各期各派名家代表之作，虽非专业词家而发自肺腑的传世妙品，亦予收录。较为全面地体现了宋词意蕴、风姿、体式的丰富多样性。每一篇作品均来自可靠底本，有详细的注释。其中首条注释，是涵容题解、本事、背景、意旨、艺术评赏等，力求钩玄提要、言简意赅，融入个人研究心得，突出词章个性风神。作品中难字、奥语、地名、掌故及化用诗文之处，都做了详细的注释说明，尽可能追本溯源、详明切要。使读者欣赏这些宋词佳作毫无障碍。此外，本书还配有当代著名画家戴敦邦先生宋词题材彩绘插图20幅，读词看画，阅读体验美好愉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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