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废立太子

景帝为太子时，母亲薄太后以薄氏女为妃，立为帝，妃为皇后，无子无宠，废薄皇后。

景帝长子刘荣，其母是栗姬。景帝立刘荣为太子，但并没有立皇后。景帝的姐姐长公主刘嫖有女儿，想嫁与刘荣为妃，就和栗姬说，我女儿予太子刘荣为妃如何？栗姬生性忌妒，而景帝之诸美人皆因长公主才得以见帝，得贵幸，宠幸都超过了栗姬，栗姬日怨怒，直接谢绝了长公主，没有同意。长公主便又找到王夫人，王夫人一百个愿意。王夫人者，刘彻之母也，刘彻则后为汉武帝。长公主大怒，以后只要见到皇帝弟弟就会数落栗姬之短，景帝由是心里记下了。

当然景帝并没有听信姐姐的一面之辞，一次，身体极为不适，心里也极不开心，就向栗姬交代后事，把诸子为王者托付栗姬照顾：“百岁之后，善视之。”栗姬怒，不肯答应，言语不逊。景帝此时的心情，这是一个忌妒怨恨之心完全超过，能力水平远是不及的吕后式的女人，自己死后，这又是一个对自己子孙疯狂屠杀，对自己女人疯狂进行“人彘”残害的女人。景帝的当时的反应和态度也了不起，心衔之而未发。

姐姐在皇帝弟弟面前一边说落栗姬的不是，一边夸赞刘彻的好和王夫人的贤惠。王夫人知景帝怨望栗姬，便暗中使人鼓动大臣，提议立栗姬为皇后，礼官奏事毕，说：“'子以母贵，母以子贵'，今太子母无号，宜立为皇后。”景帝大怒道：“这也是你当说的话！”遂诛杀礼官，废太子为临江王。栗姬愈恚恨，又不得见帝，终以忧死。

而大臣之中还有不知道好歹的。比如周亚夫，景帝以周亚夫复太尉官，后升为丞相，甚重之。景帝废太子刘荣，周亚夫固争之，不得。景帝也因此疏远周亚夫。丞相青免，以周亚夫为丞相。立胶东王刘彻为太子，王夫人为皇后。

以太仆刘舍为御史大夫，济南太守郅都为中尉。郅都始为中郎将，敢直谏。尝从景帝入上林苑，贾姬如厕，野猪突然入厕。帝目郅都，郅都不行。帝欲亲自执兵救贾姬。郅都伏帝前道：“亡一姬，复一姬进，天下所少，宁贾姬等乎！陛下纵自轻，奈宗庙太后何！”帝乃还，野猪亦去。窦太后闻之，赏赐郅都金百斤，由此重郅都。郅都为人，勇悍公廉，不发私书，问遗无所爱，请谒无所听。及为中尉，先严酷，行法不避权贵。列侯、宗室见郅都，侧目而视，号曰“苍鹰”。

梁王每次朝见太后，常与太后提及周亚夫之短。

窦太后对景帝说：“皇后兄王信可以封侯。”景帝说：“始南皮、章武侯先帝不侯，及儿臣即位乃侯之。信未得封也。”太后说：“人主各以时行耳。自窦长君在时，竟不得侯，死后其子彭祖顾得侯。我深以为憾，皇帝赶紧封王信为侯吧。”景帝说：“儿臣请与丞相商议一下。”丞相议之，周亚夫说：“高皇帝约'非刘氏不得王，非有功不得侯。不如约，天下共击之。'今王信虽为皇后兄，无功侯之，非约也。”景帝漠然乃止。

匈奴王徐卢等五人来降，景帝欲侯之以劝后来。丞相周亚夫说：“彼背其主而降陛下，陛下侯之，则何以责人臣不守节者乎？”景帝说：“丞相之议不可用。”乃封五人为列侯。周亚夫谢病，免丞相，以御史大夫桃侯刘舍为丞相。

不久，景帝居禁中，召周亚夫，赐酒食。只在周亚夫桌子上放了一大整块肉，没放切肉的刀，也没放筷子。条侯周亚夫心中不平，回头招呼尚席取筷子。景帝视而笑说：“此不足君所乎？”这也满足不了君吗？周亚夫免冠谢。景帝起，条侯因趋出。景帝目送之，说道：“此怏怏者非少主之臣也！”

居无何，周亚夫的儿子为其买了五百甲盾以用于将来陪葬，但搬运工很辛苦，却又没给钱。搬运工知道他这是盗买官器，怒而上告其子，事牵连到周亚夫。这件事传到景帝耳中，景帝令吏问责问周亚夫，周亚夫不应对。景帝骂之道：“我不用问了。”召廷尉按问。廷尉吏捕周亚夫，周亚夫欲自杀，夫人制止，遂入廷尉。廷尉责之：“君侯欲反吗？”周亚夫说：“臣所买器物，乃陪葬物，何谓反呢？”廷尉说：“君侯纵然不反地上，这就是要反于地下。”侵之益急，条侯周亚夫不言，因不食五日，呕血而死，国也随之除。条侯果然是饿死的，死后，景帝封王信为盖侯。

一年后，景帝乃更封绛侯周勃他子周坚为平曲侯，以续绛侯后。